边城中描写翠翠孤独的句子集锦50条
关于翠翠成长的神话-沈从文《边城》之再解读
《边城》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纯爱故事,展现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其中翠翠的成长是《边城》中最令人动容的故事。下面小编给大家带来关于翠翠成长的神话——沈从文《边城》之再解读。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关于翠翠成长的神话——沈从文《边城》之再解读
成长是人生的母题,也是文学的母题。从哲学意义来说,每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成长——它包括两个层面的内涵:首先是生理层面的,指的是作为个体的人所经历的童年、少年、青年、壮年这样一个生命生长发育的自然流程;其次是心理或精神层面的,意味着个体存在的趋向成熟,有较明确的自我意识,能协调个人意愿和社会规范之间的冲突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自我价值。在文学创作中,成长一般不是指生理层面的生长发育,而是指心理或精神层面的成熟过程。十八世纪末,歌德便把成长母题与小说创作结合起来,创作了长篇小说《威廉·迈斯特》,成为“成长小说”的典范之作。此外,还有凯勒的《绿衣亨利》也是代表之作。“成长小说”在德语中表达为Bildungsroman一词,又可译为“教育小说”,是一种带有传奇色彩的文学类型,“不是以一个或几个成熟的、定型的性格为中心,通过一些特殊的、复杂的以至离奇的生活现象或传奇情节,呈现某个社会的某个时期的横断面……教育小说是以个人和社会的矛盾尚未激化成为敌对状态为前提的,主人公在生活中接受教育的过程就是他通过个性的成熟化和丰富化成为社会的合作者的过程”①。沈从文的小说《边城》以山清水秀、充满人性美和人情美的茶峒小山城为背景,叙述了美丽纯朴的湘西少女翠翠如何在“现代”文明之风的浸浴下以及爱情的折变磨难下,逐渐从半原始的自然状态成长蜕变为“成人”、“社会人”的故事。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它也是一篇关于“成长”的小说。在行文中,沈从文多处以“长大成人”“大了”“成长” “长大”等词,昭示翠翠走向“成人化”和“社会化” 。
从《边城》的文本解读出发,翠翠的“成长”至少受到三个方面因素的影响:一是社会环境的变化。翠翠出生的湘西茶峒小山城,风俗淳厚、人情质朴、重义轻利,“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的人每个日子都在这种不可形容的单纯寂寞里过去。”即使河街吊脚楼里的妓n,也还保持着某种“生命的严肃感”。然而,这里毕竟不是原始洪荒的“世外桃源” ,“大都市随了商务发达而产生的某种寄食者”开始落户于此。“现代” 的人侵,对未经金钱、实利污染的朴质民风造成冲击。翠翠耳濡目染,“现代”的观念也悄悄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根。当她和傩送的爱情由于团总女儿的介人,直接呈现为“渡船”与“碾坊” 的对立时,她第一次感到了金钱力量的可怕。“他又不是傻小二,不要碾坊,要渡船吗?”乡民关于傩送是选择她还是团总女儿,是选择渡船还是碾坊的议论,以金钱为衡量标准(碾坊的收益顶十个长工干一年),使她“小小心腔中充满了一种说不明的东西”。她在第八章里无所谓地唱着:“白鸡关出老虎咬人,不咬别人,团总的小姐派第一。……大姐戴副金簪子,二姐戴副银钏子,只有我三妹没得什么戴,耳朵上长年戴条豆芽菜。”显然是她潜意识里对金钱观念至上的反抗。这是社会大课堂在翠翠的成长路上所上的第一课。
二是祖父心事的变化。纯朴大方、热情豪爽的祖父老牛护犊,使翠翠在没有父母的呵护爱惜下,也能无忧无虑、快乐健康地成长。随着翠翠的长大,祖父开始“有点心事,心子重重的”。原因有二:一是翠翠的长大直接使他忆起翠翠母亲的悲剧,害怕翠翠重蹈覆辙;二是翠翠人已长大了,证明自己也真正老了,必须要把翠翠交给一个可靠的人。这些有分量的心事沉沉地压在祖父的心上,也迫使翠翠开始思索自己的未来。小说在第七章写道:“我想的很远,很多。可是我不知想些什么。”不懂得翠翠心思的祖父,在面对选择大老天保还是选择二老傩送作为翠翠的终身依靠人时,提出了走车路和走马路的方式。走车路就是包办婚姻,即请媒人提亲,一切由双方家长做主;走马路是指原始的自由婚姻,以向对方唱歌的方式求爱,一切由男女双方自己做主。大老选择走车路,遭到翠翠的拒绝后(祖父还是以尊重翠翠的意愿为主,没有再作主张),自知走马路不是傩送的对手,避走下水在茨滩出事淹坏了,酿成悲剧。整个悲剧发生的过程中,翠翠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祖父的心事变化,碍于传统文化观念的束缚,苦于不能亲口说出自己爱的是二老不是大老。之后,虽然“一切依旧,惟对于生活,却仿佛什么地方有了看不见的缺口,始终无法填补起来”。而这一切直到祖父猝然而卒,翠翠才从杨马兵的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不过,正是在这种与祖父的心理对抗和磨擦中,翠翠逐渐成熟起来。这是翠翠成长历程中的第二课。
三是翠翠自我的发现。天真单纯的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 ,“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 ,使她“从不发愁,从不动气”,终日与祖父、渡船、黄狗相依生活,这时她的自我处于一种蒙昧状态。换句话说,她从未意识到自我。翠翠自我意识觉醒源于她的情窦初开,两年前的端午节与二老傩送相遇,文中这样写道:“但是另外一件事,属于自己不关祖父的,却使翠翠沉默了一个夜晚”,朦胧的爱使她第一次意识到自我的存在。西方女权主义运动的先驱波伏娃曾指出:在以男性意识为中心的社会里,女性在成长过程中是以社会(男性)的需要为基点建立起所谓女性的理想范式,这就使女性将原是社会的、男性的要求内化为女性的自我选择,将原是外在的、文化的压抑内化为女性的自我压抑。因而,女性一旦觉醒,其反叛的对象不是外在的压迫力量,而是女性与自我的抗争。①翠翠在意识到自我之后,就开始了与自我的抗争。这里有两个最显著的表现:一是翠翠的自我非常喜欢傩送,但已经将社会道德、伦理规范内化为内在品质的她却死死压抑住自己的情感(社会认为不能表白),不给自我以充分表现的机会,导致自己也不知为何而哭,为何“在成熟中的生命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这样,就造成自我的释放只能借助于梦了。小说第十八章特意写到翠翠在睡梦里尽为山鸟歌声所浮着,做的梦也常是顶荒唐的梦,而她却“从这份隐秘里,便常常得到又惊又喜的兴奋”。二是面对大老天保的走车路,同样甚懂社会操作规范的翠翠不敢以言语表达自我的意见(拒绝),她身上各种所谓“好”的品质(社会强加于她的)与自我由此产生强烈的冲突,导致自我只能产生逃避的念头,“我要坐船下桃源县过洞庭湖,让爷爷满城打锣去叫我,点了灯笼火把去找我。”但她马上就意识到如果真的这样做了,爷爷会拿刀杀了她!自我的发现打破了翠翠单纯快乐的生活,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忧伤、烦恼与痛苦。然而,正是这样,才使翠翠真正成熟起来,开始用成人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
翠翠的成长与其他“成长小说”所表现的主人公成长有着极大的一致性:即成长的过程就是展示人生悖论的过程,就是呈现人生痛苦的过程,或者说,成长本身就是悖论,就是痛苦。翠翠因“现代”观念的入侵、祖父微妙心事的重压以及自我意识的觉醒逐步走向成熟的过程就是一种烦恼而痛苦的过程。在这样痛苦的过程中,每前进一步都是艰难的。每走到艰难处,翠翠总是用“哭”来宣泄,达到心理上的`平衡,从而在心理上慢慢成熟起来。翠翠的第一次“哭”发生在面对大老走车路祖父又不懂得她的心思时(她爱的是二老),心乱如麻,自我想到了逃避,而现实中的她却怕祖父会拿刀杀了她,“就忽然哭起来了”。在这之前,翠翠“心中只想哭,可是也无理由可哭”。饶有趣味的是,祖父在劝慰她的时候,说的是这样的话:“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到这块土地上!” 在祖父(成人社会)看来,“哭”是一种幼稚的行为,成人世界里是不允许哭的,不管有什么事。但祖父(成人社会)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从幼稚走向成熟,进入成人世界,“哭”是必不可少的催化剂。大老因得不到翠翠的爱,走茨滩淹坏了,船总顺顺家把责任归到了老船夫这边,二老因此生了气,使翠翠“心中极乱”,于是第二次“哭”起来了。这一次“哭”使翠翠和祖父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翠翠像知道祖父已不很疼她,但又像不明白它的真正原因。” 日子变得不完满起来,而翠翠由此学懂了许多事。翠翠第三次是“大哭”,祖父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心力交瘁,阖然长逝,留下了孤独无依的她。在此之前,翠翠一直恐惧祖父会离开她,她从未去想这些事。等到祖父真的离她而去的时候,翠翠反而坚强了起来,拒绝了船总顺顺接她过家里去住的好心。杨马兵暂代祖父的位置陪伴翠翠,告知了她祖父活时所不提到的许多事,使“翠翠不明白的事情,如今可全明白了”。于是,翠翠第四次“痛哭”了一个夜晚(此前在祖父丧事中的“哭”不计)。经过这一次痛哭,翠翠完全成熟起来,决定留在渡口,等待意中人的归来,虽然“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应该说,是“哭”将翠翠在成长困境中的痛苦化成了前行的动力,使她接受了环境教育与自我教育,走向成人世界。
沈从文的《边城》和歌德、凯勒等的“成长小说”或日“教育小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在《威廉·迈斯特》和《绿衣亨利》里,主人公在社会大熔炉里经过痛苦的锤炼,接受教育,长大成人,成为社会人,作者是怀着欣喜和欣赏的态度;而在沈从文笔下,翠翠的成长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对于她遭受痛苦和接受教育而成熟起来,走向“社会化”,作者是万分怜惜的。沈从文写作《边城》,本意是要表现“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②。在他心目中,“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乃是十五岁之前(未长大)的翠翠所表现出来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 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这只有在现代文明所尚未侵袭、人性败坏之风尚未吹遍的世外桃源之一角——边城才能孕育和培养得出来的。然而,随着“现代”这头怪兽的入侵,沈从文痛心疾首地发现“边城”这一他梦中的理想乐土也开始堕落,滑向“惟实惟利”的深渊,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在《长河·题记》写道:“一九三四年冬天,我因事从北平回湘西,由沅水坐船上行,转到家乡凤凰县。去乡已经十八年,一入辰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表面上看来,事事物物自然都有了极大进步,试仔细注意注意,便见出在变化中堕落趋势。最明显的事,即农村社会所保有那点正直素朴人情美,几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实际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惟实惟利庸俗人生观。……‘现代’二字已到了湘西……因此我写了个小说,取名《边城》……”③显然,《边城》的写作是沈从文试图通过翠翠的“成长”和被迫“社会化”的过程对这一堕落的现象进行批判,所以,翠翠的这种“成长”与“成熟”并不是作者所想看到的,读者也能从小说行文中品尝到作者那隐伏着的悲痛与沉忧。
如果进一步从象征或隐喻的角度来看,沈从文在《边城》里塑造翠翠的形象无疑还有更深刻的含义。在此,他把翠翠看成是心目中的文化女神,在她身上寄托着自己改造民族、社会的理想。他曾说:“在《边城》题记上,且曾提起一个问题,即拟将‘过去’和‘当前’对照,所谓民族品德的消失与重造,可能从什么方面着手。”④由此可见沈从文特别希望人们从翠翠的“成长”历程中看出“边城” 的“过去”和“当前”的区别,能够以过去那种重义轻利、乐观豪爽、充满人性美的淳朴民风对比当前惟实惟利、金钱至上、庸俗透顶的人生观,从而寻找重造“民族品德” 的可能性。另外,翠翠的形象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象征着一个民族(湘西苗族),她(身不由己)的“成长”正象征着湘西苗族由传统(美好)走向“现代”(堕落)的过程。在现代文论中,“神话”这个术语经常脱离词的原意,用来指一个故事或故事的组合(complex of story)暗示性地象征人类或超人类存在的深藏方面的内容。简单地说,“神话”在现代文论中是指宏观的、由整个作品组成的象征,或是象征系统构成的世界。⑤因此,我们不妨说《边城》是关于翠翠成长的神话(象征系统)。
注释:
① 参见(法)西蒙娜·德·波伏娃著《第二性》,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年版。
② 沈从文《习作选集代序》,见《沈从文选集》第五卷(文论),第231页, 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6月第一版。
③ 沈从文《长河·题记》,见《沈从文选集》第五卷(文论),第235—237页,四JI1人民出版社,1983年6月第一版。
④ 沈从文《长河·题记》,见《沈从文选集》第五卷(文论),第237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6月第一版。
⑤ 参见赵毅衡著《新批评—— 一种独特的形式主义文论》,第137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8月第l版。
《边城》的再解读
在美丽的湘西,有着美丽的故事。下面小编给大家带来对《边城》的再解读。希望大家喜欢。
美丽与哀愁——对《边城》的再解读
《边城》是沈从文最负盛名的代表作,也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文坛风格别致的代表性作品。它写的是“平凡的人物,平凡的梦,平凡的坎坷,可是却表现了不平凡的美”①。自作品问世至今,其精湛的艺术技巧不知倾倒了多少读者。为什么这篇作品具有如此巨大的艺术魅力,引得那么多读者不断流连低回?我想,除了作品本身那独具的湘西地方色彩以及浓郁的抒情诗气氛之外,作品所呈现出的古朴的人情人性美以及蕴涵其中的令人叹惋的悲剧感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本文正是试图透过作品表面的“美丽”来发掘其中隐伏的深深的“哀愁”,把握其美与悲的双重意蕴。
一
《边城》构筑的是一个田园牧歌式的诗意世界。清澈透明的碧溪咀,寂静和平的茶峒城连同那个热烈欢快的端午节,都呈现出一种令人神往的古朴美。美丽的边城与生活在其中的所有生灵,构成一幅动人的天然图画。这里所有的人,无论贫富贵贱,几乎都是淳朴善良、可敬可爱的。他们总是待人以诚、与人为善,信守着灵魂的纯洁与天真。作品中的老船夫勤劳本分,仁爱慈祥。撑船摆渡几十年,风雨无阻,而且他把这视为本分,额外之财分文不收。当有人塞钱给他作为答谢时,他会以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予以拒绝。实在盛情难却时,就去用这些钱买些茶叶和草烟。将茶峒出产的上等草烟挂在自己的腰边,过渡的客人有谁需要这东西必慷慨奉赠。茶叶则在六月里放进大缸里去,用开水泡好,给过路人解渴。他那爽直豁达的性情,轻利重义的品德,助人为乐的精神,以及对孙女无微不至的关怀,都集中体现了茶峒人的美德。掌水码头的顺顺也是个大方洒脱的人,他喜欢交朋友,慷慨而又能济人之急。“他明白出门人的甘苦,理解失意人的心情,故因船只失事破产的船家,过路的退伍兵士以及游学文人,凡到了这个地方闻名求助的,莫不尽力帮助。”而他的两个儿子,天保大老和傩送二老,都结实如老虎,却又和气亲人,不骄惰,不浮华,不倚势凌人。所以,这父子三人在茶峒边境上都是有口皆碑的。这里的商人也不见利忘义。老船夫去买肉时,屠户不愿意收钱,实在拗他不过,称肉时总选最好的一处,且故意把分量加多。就连此地的驻兵也从不扰民。除了号兵每天上城吹号玩,使人知道这里还驻有军队以外,其余兵士皆仿佛并不存在。而由于边地的风俗淳朴,便是做妓,也永远那么淳厚。她们“既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常常较之讲道德知羞耻的城市中人还更可信任”。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是一片未被现代文明污染的桃源世界。这里的一切莫不极有秩序,人民也莫不安分乐生。这里,乡村与城镇、士兵与百姓、过客与市民,甚至人与动物皆能和谐相处。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除了家中死了牛,翻了船,或发生别的死亡大变,为一种不幸所绊倒觉得十分伤心外,中国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中的情形,似乎就永远不会为这边城人民所感到。”所以说《边城》是有美皆备的,它“简直就是一部证明人性皆善的杰作”②。然而我们发现,沈从文一方面竭力在作品中挽留湘西的神话,另一方面已经预见到湘西世界无法挽回的历史命运。所以,小说结尾写到那座作为小城标志的白塔在雷雨之夜轰然倒塌的情景。白塔不仅关系着小城的风水,而且已经成为湘西世界的一个象征。塔的倒掉因此预示着一个田园牧歌神话的必然终结。
二
其实三十年代的湘西地区并非世外桃源。一九三四年,沈从文曾从北平返回故乡一趟。他对湘西的印象是“一入辰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最明显的事,即农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朴素的人情美,几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来实际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惟利惟实庸俗人生观”③。出于对湘西的挚爱,也痛感于当前现实的黑暗,沈从文追溯既往,思考未来,写出他记忆和理解中的湘西的人情世态。《边城》写的正是往日的湘西,是现代文明浪潮尚未大举侵入的封闭的山村社会。从作品所点明的茶峒“驻扎一营由昔年绿营屯丁改编而成的戍兵 ”、“皇帝已不再坐江山”来看,作品写的是民国初的湘西,是作者幼年心目中的湘西,或者说是作者离家近二十年,在大城市中颠簸十多年中所深深怀念的、梦幻中的湘西。作为一个湘西赤子,沈从文的全部生活感性都离不开对湘西世界的直面和怀念。虽然《边城》中人物的正直和热情已经成为过去,但是作者仍然希望通过对那湘西故土的如诗如梦般的描绘,表现出“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④。如汪曾祺所言,《边城》的生活是真实的,同时又是理想化的,这是一种理想化了的现实。《边城》“是一个怀旧的作品,一种带着痛惜情绪的怀旧”⑤。其中隐约透露出沈从文面对历史大潮裹挟下的湘西世界所抱有的一种伤感、困惑和无奈。他将遥远的边城里发生的故事写得如此平淡,以致使他内心的隐痛几乎被淹没在环境的牧歌情调里,从容的叙述几乎使人难以觉察到作者心底的深长叹息。然而,作品中人物的遭遇仍然使我们在感受爱与美的同时,也体会到痛苦与不幸。
如果说《边城》是作者构筑的一座供奉“人性”的希腊小庙,翠翠便是这种自然人性的化身。翠翠这个名字的来历正显示出人与自然的和谐同一关系:“为了住处两山多竹篁,翠色催人而来,老船夫随便给这个可怜的孤雏,拾取了一个近身的名字,叫做翠翠。”她“在风日里长大,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她恬静温柔,纯洁坚贞,从外表到内心都晶莹剔透、姣好无比。她的身上,闪耀着一种神性之光,既体现出人性中自然、优美、健康的一面,也反映出沈从文身上的浪漫主义和古典主义情怀。沈从文说过“美丽总是愁人的”,“美,总不免有时叫人伤心”,其实,这也正是翠翠的写照。翠翠的出生背景本身就是一个美丽而凄凉的故事。她的母亲在十五年前同一个军人相爱并怀了孕,但却结婚不成。他们本想逃走,但一个不想违背军人的责任,另一个又不想离开孤独的父亲。经过一番考虑后,军人就先服毒自杀了。翠翠的母亲待生下翠翠以后,去溪边喝了许多冷水自尽。翠翠在外祖父的抚养下渐渐长大,等待她的即将是怎样的命运呢?可以说,翠翠是幸福的,不仅因为她生长在美丽的边城,而且无论是天保、傩送,还是老船夫、杨马兵甚至船总顺顺,都深爱着翠翠,且彼此间又怀有亲切的感情。然而她又是最不幸的,她的父母双双殉情而死,她和外祖父的生活虽然恬淡、平静,但在翠翠敏感的心灵里总隐现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寂寞、孤独、忧伤之感,以及对孤独的.莫名恐惧,她甚至会在无人的时候独自垂泪。老船夫虽然一心要把她交给一个可靠的人,但爱她的大老与二老却一个不幸被淹死,另一个黯然远行。而与她相依为命的老船夫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心力交瘁而死,只留下翠翠独自守着渡船,在迷茫与无望中等待情人的归来。所以汪曾祺说《边城》“是一个充满爱与温暖的作品,但是后面隐伏着作者很深的悲剧感”⑥。对于这出悲剧,沈从文有意回避或冲淡了人为的对立和冲突,而是设计了许多误会。比如,当地恋爱的方式有车路和马路两种,车路是汉族人的风俗,婚约要正大光明,就得请媒人带着彩礼前来相见;而马路是少数民族的求爱方式,要在远处唱三年六个月的歌才能赢得爱情。天保大老和傩送二老都钟情于翠翠。大老选择了车路,于是托杨马兵作介绍人。在杨马兵看来,老船夫是完全可以主宰翠翠的婚姻大事的,因此大老的命运掌握在老船夫的手里。可是老船夫出于对翠翠的尊重与爱,不愿意包办这场婚姻,所以当大老托人说媒时,他就去征求翠翠的意见。翠翠虽然只倾心于二老,但是可能因为她年龄小,也因为浑朴天真,贞静含蓄,不好意思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使得老船夫无可措手,只好将大老两次托人提亲都不置可否地搪塞过去。而当大老打算走马路时,才知道二老也爱上了翠翠,他们于是准备公平竞赛。可是等到二老一张口,大老知道根本不是二老的对手,因此抽身退出,远走他乡,结果酿成大老在烦恼、悲哀、愤慨之中水鸭子反被淹死的悲剧。深爱着翠翠同时又深爱着哥哥的二老对老船夫吞吞吐吐的行为非常反感,认为是他害死了大老,这种情绪也影响到他的父亲顺顺。船总对老船夫一向和睦友善,但他因为大老的死而有些伤心,不愿意让间接害死大儿子的女孩作二儿子的媳妇,致使二老也远下桃源。最终导致老船夫的努力失败,并在忧心如焚中猝然而死。这出悲剧表面上看来真如沈从文所说:“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而素朴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但细细品味,却发现故事里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误会或不凑巧,这和他们所特有的那种含蓄内敛的表达方式不无关系。从整个小说的叙事情节看,作品中无论是祖孙之间,还是相爱的情人翠翠与二老之间,始终没能倾心交谈过一次,他们都把自己的爱与希望、孤独与痛苦默默埋藏在心底,致使作品从头至尾笼罩着一股压抑了的悲哀。所以,翠翠本应处于悲剧的中心,可实际上却一直置身于悲剧之外。她不知道天保是因为得不到她的爱而忧愤出走落水身亡的,不知道傩送离乡远行也是因为无法得到她的爱,她甚至也不知道爷爷突然离世全是由于替自己的幸福思虑奔忙而心力交瘁所致!只有这一切都已发生,陪伴她的杨马兵向她说明了之后,她才如梦初醒哭了一个晚上。因此,金介甫说:“《边城》总的来说是写人类灵魂的相互孤立。”⑧
另一方面,翠翠的悲剧看起来像是发生在无冲突的和平之日,除了误会就是不凑巧,仔细阅读却发现悲剧并非全出于偶然,其中也必有现实的社会基础。船总顺顺虽然慷慨洒脱,乐善好施,但团总以一座新碾房作女儿的陪嫁,对他还是有相当的吸引力。在渡船与碾房的角逐中,他内心的天平一直是倾向于碾房一边,所以迟迟没有回绝团总的提亲。二老远下桃源也是和他吵了一架之后才赌气出走的。可见他在义利的取舍上,也非决然的舍利而取义。他在牌桌上回答老船夫问话时那种轻慢的态度与口吻,以及老船夫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自卑不安、欲言又止,都从侧面表现出他们之间社会地位的悬殊与由此造成的隔阂。直到老船夫感到夙愿难成,心力交瘁而猝死,他对翠翠与傩送的爱情才有了明确的表态。
我们发现沈从文的确爱极了湘西,他不忍心让现实的丑与恶直接出来破坏理想中的美与善。在作品中,现实的障碍始终只作为一种隐蔽的力量存在,而没有被强化为一种对社会的控诉,因此,《边城》没有像三十年代大多数作品那样具有鲜明的社会批判性和指向性,而是通篇笼罩着一种阴差阳错的神秘感与命运感。在老船夫看来,翠翠父母的悲剧是 “谁也无罪过,只应由天去负责”。而他凭着丰富的阅历与隐约的直觉,已经预感到翠翠母女二人共同的命运,而这种不幸的预感竟然最终一语成谶。顺顺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取名天保,即上天保佑的意思,二儿子取名傩送,意即傩神派送。而顺顺无意识地偏爱小儿子,因为当地人认为傩神要比汉人的 “天”更加灵验,而天保的夭折正好印证了这一点。杨马兵年轻时候在碧溪咀对翠翠母亲唱歌,翠翠母亲不理会,而多年之后却成为这个孤雏的惟一靠山惟一信托人,这岂不也是一种命运的安排?这种左右人类的无形力量从小说的背景故事一直延伸到主人公翠翠的新传奇中。而正是这种令人无奈的命运感强化了《边城》的艺术感染力,并且流露出沈从文的无奈与叹息。沈从文由此撕开了边城人生和谐的另一面,让我们领悟到一种只应由“天”负责的爱的缺憾。如他在作品中所说:“一切依旧,惟对于生活,却仿佛什么地方有了个看不见的缺口,始终无法填补起来。”
白居易讽喻诗再解读
摘 要
白居易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白居易讽喻诗再解读 - 毕业论文。他的.诗通俗易懂,艺术成就很高,为广大人民所传颂。其中最有价值且他本人也最看重的是讽喻诗。“意激而言直”的讽喻诗,是白居易“兼济天下”政治抱负的具体体现,也是他新乐府诗歌理论的具体实践。白居易的讽喻诗数量虽不太多,仅有1百710首左右(其中《新乐府》510首),但内容广泛,现实性很强,有很高的思想价值。而且他的讽喻诗在艺术(尤其是语言艺术)上也有很高的成就,对后世现实主义文学起到了1定的指导作用。本文通过对其讽喻诗的研究,进1步探讨白居易讽喻诗在思想内容以及语言艺术特色方面的成就。
关键词:白居易;讽喻诗;思想内容;忧国爱民
ABSTRACT
Juyi Bai is the greatest realistic poet in Tang Dynasty. His poem is easy to catch on, and popular among our people. So his has a big achievement in art. Allegorical poem is regarded as the most important poem by Bai. “great passion and direct expression ” is the good example of Bais “saving people” political ambition as well as a practice of “xin yue fu ”theory. Bai dont write many allegorical poems only about one hundred and seventy. But there are fifty“xin yue fu ”poem are refers to a lot of aspects, with reality and great value. In addition, Bais allegorical poem achieves a lot in art especially language art., then place a guide role for late realistic art. The author will deeply analyse Bais allegorical poem to discuss the greatest achievement in poems content and style of language.
Key words: Juyi Bai; allegorical poem; the main idea; worries about country and citizen